情到极处的独特想象——浅谈演讲稿中奇喻的审美特性

　　顾名思义，奇喻就是奇特的比喻。比喻的构成，离不开情感触发的想象，而奇喻，只有在人的极度强烈的情感驱动下的独特想象中才能生成。因此，就演讲稿写作而言，这种别出心裁的比喻，就不仅仅是一种修辞手法，也成了一种具有鲜明审美特性的情意表达方式。

　　那么，奇喻之美，究竟美在何处呢?

　　一、美在奇喻的动态化

　　从比喻的构成来看，如果本体和喻体是处在动态的过程之中，那么，二者的完美契合，就是比喻的奇美之处。这种动态化的比喻，富有生动性和形象感，往往能够给人以强烈的审美感受。例如，贾平凹在题为《写作是我一辈子的事》的演讲中，这样讲道：

　　40年前，西安有一帮狂热的业余作者，组成了一个文学团社。我给它取名“群木文学社”，意思就是一棵树长起来特别难，容易长歪长不高，一群树木一起往上长，虽然拥挤，但是容易长得高长得大。现在陕西很多知名作家当时都是群木社的。那个时候我们条件特别差，但是热情特别高，也不梦想在各单位当什么科长、处长，个个都很年轻也不急着谈恋爱，一心只是想文学，一见面就是谈文学，要么就是写东西。那个时候写东西就像小母鸡下蛋一样，焦躁不安，叫声连天，生下来还是一个小蛋，而且蛋皮上还带着血。从那个时候一路走过来，走到今天，回想起来有喜悦也有悲苦，写出来作品就像莲花开放一样喜悦，遇到了挫败就特别悲苦，这种悲苦是说不出来的。

　　贾平凹在回忆40年前组建文学社和开展文学写作活动的情形时，把当年的小青年初学写作比作小母鸡下蛋，堪称奇绝。奇就奇在这种写作和下蛋在动态化过程上的情形、表现和结果，是完美贴切和契合的，让人感到十分生动而又富有情味。倘若演讲者不是对那段交织着喜悦和悲苦的经历，有着刻骨铭心的情感记忆，他又怎能想像出如此奇美的独特比喻呢?

　　二、美在奇喻的神似性

　　一个奇特的比喻，有时并不奇在本体和喻体的物性相似，而是奇在二者之间的神情相似。正是这种高度的神似性，体现出了奇喻的神奇魅力，给人以独特的美感享受。例如，鲁豫的演讲《这见鬼的爱情》，这样表述一个知性女子对爱情的独特感悟：

　　我想爱就是这样，在对的时间碰到那个对的人。你要有勇气，也要有运气。爱情有的时候，美得像夕阳一样，让人有一些恍惚，它消逝之后，你甚至会有一些绝望，以为它永远不会升起。可是，第二天太阳还会见鬼般地挂在空中，依然明亮，依然耀眼。我很骄傲，我有一颗赤子之心，它被玩弄过，被欺骗过，可能已经破碎不堪，但它依然跳动，依然爱着。的确，哪怕爱明天让你遍体鳞伤，但是今天你还是要爱，哪怕它只有一瞬间。因为在你爱的那一刻，这个世界真的是无与伦比的美好。

　　毫无疑问，鲁豫对爱情的体悟和阐释是非常真切和深刻的。她称爱情“美得像夕阳一样”，它让人恍惚，甚至绝望。然而太阳还会升起，所以“依然爱着”。一个看似简单而实则奇特的比喻，就这样把恋爱中人的真实心态高度神似地表现出来了。显然，这样具有高度神似性的奇特比喻，离不开演讲者的真诚投入和真情体验，特别富有爱情的美感。

　　三、美在奇喻的幽默感

　　比喻离不开联想和想象，而比喻的奇特之处，还可体现在本体和喻体差异巨大，却又能通过不可思议的联想构成比喻而产生的幽默感上。这种幽默感实际上也是一种富有情趣的美感。例如，徐峥在题为《一个光头的人生思考》的演讲中，这样讲道：

　　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光头，这已经成为了我外形的一个标志了。但是在很多年以前，我也曾经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好吗?这是真的。在我小的时候，我的头发质量特别好，就是那种有光泽也很柔顺的发质，我从来都不需要用梳子，知道吗?我有一个习惯动作就是用这个手捋一下我的头发，很自然就捋成一个三七开的小分头。当时我的一个绰号就叫“小分头”。后来渐渐渐渐地长大了，我的头发也变得越来越蓬松、柔软、飘逸，现在用这些词来形容都不可想象了。但是，这都是真的。我的头发，有一种纯羊毛的感觉。我非常以我自己的头发为自豪，这真的不是跟大家吹牛。刚上戏曲学院的时候，我的头发留得这么长，感觉自己就像摇滚明星一样。很难想象吧，我还当过发模。知道什么叫作发模吗?就是做头发的模特。算了，不多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徐峥怀着一种特别留恋又不无自豪的心情，讲起了自己年轻时与现在完全不同的头发，确实出人意料。他称那时的一头美发，有“一种纯羊毛的感觉”，这个不无自我调侃意味的奇特比喻，把演讲者对本人头发极度珍爱和得意的独特心态淋漓尽致地表露出来，让听众在忍俊不禁之中，体味到了一种不动声色的情趣，从而产生出一种富有幽默韵味的独特美感。

　　钱锺书认为，比喻双方“不同之处愈多愈大，则相同之处愈烘托。分得愈开，则合得愈出意外。比喻就愈新奇，效果就愈高”。撰写演讲稿的朋友，在这种异同之处和分合之间细细琢磨吧，有了情到极处的独特想象，你的演讲稿一定会因奇喻频出而更加精美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