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尽狂沙始到金——浅谈调研报告主题的筛选与确立

　　结合全党深入开展的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主题教育，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的工作方案》指出，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必须坚持问题导向，以解决问题为根本目的，这也是对调查研究之后的调研报告撰写提出的要求。这就面临主题的筛选与确立的问题，即确定你要写什么。好的立意是文章成功的一半，基本要求为观点正确、凝炼集中、言简意赅、鲜活生动。调研报告的主题一旦确立，便对材料的组织、结构的布局、语言的运用以及表达方式的选择等起到制约和调控作用。另一方面，主题是写好公文的决定性、关键性因素，也就意味着主题确立成为调研报告写作难以突破的瓶颈。“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调研报告的主题必须紧紧围绕党委政府的中心工作，聚焦群众关心的热点难点问题，努力做到一针见血，力求揭示事物本质，注重持续跟踪深化，着力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总结新经验、探索新规律，确保调查研究的实效。

　　坚持集中聚焦，力求一针见血。有的同志在撰写调研报告时，往往摆脱不了“基本情况———主要做法———存在问题———意见建议”的惯性思维，将调研报告写成了工作总结，结果是什么都想说，往往是什么都道不清、说不透。也有同志习惯在调研报告写完之后再确定主题，个别的则是简单复制粘贴他人的成果，这很难写出好的调研报告。在实际工作中，一篇调研报告通常只能集中解决一到两个当前亟待解决的突出问题，而且主题一旦集中、聚焦，写起来也会相对轻松，得心应手。我们必须拿出“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的“较真”态度才行。当然，调研报告必须来源于调查研究，善于用自己的眼睛看最真实的情况，用自己的耳朵听最真实的声音，用自己的思考做最真实的判断，在深入一线调研中寻找灵感、碰撞火花、激发热情、集中民智。没有开展调查研究的调研报告必然是形式主义，没有深入开展调查研究的调研报告，也必然会浮于表面。可以说，在火热生动的实践中激发灵感、提炼主旨，是确立调研报告主题的主要途径，因为实践与思维相比，永远是丰富多彩的。正如邓小平同志指出的那样：“农村改革中的很多东西，都是基层创造出来，我们把它拿来加工提高，作为全国的指导。”这就是一种眼睛向下的务实态度。天津市作家协会名誉主席、改革先锋蒋子龙先生，2023年4月23日在湖南省常德市参加丁玲文学奖颁奖典礼接受当地记者专访时也谈到：“现实永远比虚构更精彩”。我们还可以借此发挥一下，基层一线的工作实践永远比坐在机关办公室里的想象更生动、更精彩。笔者写作的一些灵感，绝大多数都是在基层一线的调研中迸发出来的。2023年5月，笔者在实地调研总结建水县巧媳妇“金剪刀”疏果队经验时，通过观察思考，将主题聚焦到揭示她们的“成功秘诀”上，初步找到了精益求精、诚实守信这两点，但是“无三不成篇”，后来从东部沿海来建水县种植葡萄的一位公司负责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中找到了第三点。他说：“疏果队工作很辛苦，现在许多人已不大愿意从事这些活计了。”这就是笔者想要的“吃苦耐劳”。就这样，笔者在调查研究中及时提炼出她们走出云南、走向全国的特有品牌密码和成功基因———吃苦耐劳的拼搏精神、精益求精的匠心品质、诚实守信的办事准则。这还不够，经过深度思考，深刻感受到她们十年如一日坚守的一种定力、毅力与韧劲，又将这三点品质聚焦到了“十年磨一‘剪’”上，真可谓“慢拿主意，快爬格子”。这个时候的我，才真正感觉找到了兴奋点。我一气呵成，相对顺利地完成和撰写出《十年磨一“剪”———建水县巧媳妇“金剪刀”疏果队的成功之道》。如果不到实地深入调研和思考，不与10名、20多名企业主、村组干部和“金剪刀”疏果队员交谈，没有做到眼睛向下、问计于民，就不会确立这个主题。

　　勇于自我反思，力求不断深化。通过反思，可以让我们向真理又靠近一步。如果说调研报告比较难写，可能难就难在思想性上。我们强调许多观点来源于一线、来源于基层，并不是说作为写作者在创造性劳动上就无所作为，而是要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有时候调研对象的思路非常清晰，把他陈述的一些情况按照作者自己的思路加以整理就是一篇好文章，但一般来说这种情形少见，更多的还是需要我们加工提炼、深化提升。有过一定公文写作经历的作者会有这样的感受，酝酿主题是一个反复的过程。在问题的发现与反思中，不断地否定自我，不断地脱胎换骨，当然也就不断地向正确的目标靠拢。而且，一旦找到了好的主题，就会投入到结构的搭建中。有时候公文结构的思考又会反过来影响主题的确立。这好比“纲举目张”与“众星拱月”的关系，是一个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共同提升的过程。这样，通过“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工作，透过现象看本质，把零散的思考系统化，把粗浅的认识深刻化，从而形成独到见解、真知灼见。在调研报告主题的筛选和确立过程中这种情况体现较为明显。这也就是毛泽东同志所强调的“调查就像‘十月怀胎’，解决问题就像‘一朝分娩’。调查就是解决问题。”

　　2021年12月24日，中共红河州委办公室、红河州人民政府办公室印发的《红河州关于建立健全扶志扶智长效机制实现培训就业全覆盖的实施方案》提出：“紧紧扭住教育这个脱贫致富的根本之策，深化拓展州第九次党代会提出的‘南部振兴’内涵，加大对边疆少数民族特别是特少民族、直过民族地区教育帮扶力度，落实北部县市对南部县的对口帮扶政策，重点高中招录名额适当向南部县市特别是特少民族、直过民族学生倾斜。”出台这个政策的缘由是，2021年8月红河州乡村振兴局调研组到边疆民族地区调研时作出了这样的思考，结合国家“一村一名大学生”培育计划，在全国最少族群的金平县730多名布朗族(莽人)中，尽快培养出全日制大学本科毕业生，具有特定的标志性意义。但是，州(市)级层面只能解决高中阶段的学业政策倾斜问题，难以解决全日制大学本科毕业生指标。为此，我们在调研报告中及时提出“加快边疆民族地区发展必须在包括人才培养在内的各项政策上予以切实有效帮助”的意见建议，并被吸收到上述文件中。在此基础上，通过州委办公室约稿的途径又向上一级提出如下建议：针对云南省特少民族地区教育资源分配相对滞后的情况，结合“一村一名大学生”培育计划，协调推动教育部门制定出台差异性教育帮扶政策，将普通高校(高等职业学校)招生指标适当向边疆地区、革命老区的特少民族、直过民族学生倾斜，让更多特少民族、直过民族的孩子享受更优质、更公平的教育。

　　总而言之，在调研报告主题的筛选和确立过程中，要善于把问题变课题、把课题变对策，抓住主要矛盾、围绕中心任务、突出关键环节，通过调研报告做好直击要害、拉单列表、细化措施的工作，能当场解决的马上就办，需要长期推进的一抓到底，必要时上升为党委、政府的决策部署，将调研成果转化为解决问题的具体政策。因为，梳理总结过去是为了科学地指导明天的工作。

　　注重持续跟进，力求日臻完善。调查研究要以一切已发生的事实为基础。既有对过去工作经验的总结与思考，也有对未来工作的研究与展望;既包括对过去熟悉领域的研究，也包括对了解较少新领域的涉猎;既解决好当下一个个具体的实际问题，也善于对共性问题作出系统的思考。在实践中深化规律性认识，加强统筹谋划，强化总体设计，注重建章立制，善于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推动工作。十多年来，笔者在“三农”工作战线上努力跟进新时代步伐，从脱贫攻坚到全面小康，到乡村振兴，再到共同富裕，到中国式现代化，先后调研形成了系列调研报告和理论文章。其中，围绕群众增收这个主题，撰写《加快构建促进农民持续较快增收的长效机制———浅谈乡村振兴视野下缩小收入差距的“加减乘除”法则》《把增加农民收入作为“三农”工作的中心任务》《扎实推进边疆民族地区共同富裕》等系列文章，在一定程度上对基层工作起到了借鉴作用。围绕“强化村民自治，助力乡村振兴”这个主题，笔者也注意到媒体上一些文章的深度解析，犹如新风扑面，打开了新思路。例如，从《“一肩挑”提高村组干部待遇》到《探索设置区别于行政编与事业编的社工编》，再到《让村干部变成“正规军”》，可谓剥茧抽丝、层层深入。这源于作者平时在脑子里装着的诸多问题。否则，临时抱佛脚，怎么会想出这么多问题来?可以肯定地说，离开了日常的积累、平时的思考是难以做到的。

　　我国老一代的著名人类学、社会学和民族学家费孝通先生，以“志在富民”为主题主线和终身使命，把一生所做的农村、小城镇、区域发展三部主题的研究一次又一次推向崭新的高度，也为我们运用调查研究来探求规律、推动工作做出了典范。在“农村”这个研究主题上，从上世纪30年代到80年代先后九访江村，(今江苏省吴江县的开弦弓村)，从撰写《江村经济》开始，梳理了近50年的比较资料，从江村发生的变化总结反映中国农村现代化的先进模式，1938至1942年在云南调查了禄丰、易门、玉溪3个农村地区并汇编成《云南三村》一书。上世纪70年代末，又对农村做了大量追踪调查，扩大到全国各地。从呼吁“中国的农民问题是个饥饿的问题”到“研究怎样提高农民的生活质量”到“尽力使中国农民脱贫致富”，他提出要调查研究农民的需求从而指导他们去正当地消费、要预见到农村经济体制改革对家庭结构的影响、要大力发展农村工业经济也就是工业下乡，并提出了小康水准等重要概念。在“小城镇”这个研究主题上，他提出小城镇是城乡结合部和农村地区商品集散中心，是与发展农村经济、解决人口出路密切相关的一个大问题，先后研究提出了发展社队企业和集体经济的苏南模式，“小商品、大市场”的温州模式，发展“不出院、不出村”庭院经济的民权县模式以及专业性劳务输出模式、侨乡模式等。在“区域经济发展”这个研究主题上，他站在缩小民族地区经济水平差距的高度，提出要善于突破行政地域界限促进区域经济的发展。在1987年的调研中，他率先提出在甘肃和青海交界地建立经济协作区来发展农牧两大区域之间贸易的建议，标志着正式进入区域发展研究的开始，使“志在富民”的研究进入一个新的层次。在提出农牧经济协作区建议后，又先后提出了建设黄河上游多民族经济开发区的建议、港珠经济一体化建议、建立黄河三角洲开发区的建议、建立长江三角洲经济开发区的建议、发展环渤海地区的建议并写入党的十四大报告，提出发展亚欧大陆桥经济走廊的设想，等等。本质就是组织和带领群众打破条块分割，实行协同发展。这些决策部署建议，都说到了群众的心坎上，回应到了群众的期望里。

　　这便是持续跟进地研究真问题、反映真实情况，其目的是力求在调查研究中确立好的主题，写出优质调研报告，推进工作，服务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