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谈引号内外标点的使用规范

　　一

　　标点符号是辅助文字记录语言的符号，是书面语中叙述事实、表达情感的重要信息。无论是日常记录事实、抒发情感的记日记、写文章，还是学习、工作中撰写格式规范的论文、公文，起草计划总结、经验材料、心得体会，都要用到标点符号，可以说，凡落笔处皆有标点。作家秦牧把标点符号称作“文章中的无声英雄”，强调“讲究文学语言，同时，也得讲究标点符号的使用”。

　　在各种行文中，讲话访谈的记述、着重论述强调的语句、特别指出的成分和诗词歌赋、名言警句、谚语俗话等的引用，无不涉及引号的正确使用，特别是引号内、引号外标点的正确使用问题。本文根据2011年12月30日发布，2012年6月1日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GB/T15834-2011《标点符号用法》，对引号内外标点的使用细则进行全方位归纳总结、详细例解，以期对人们行文中引号的正确使用有所帮助。

　　二

　　《标点符号用法》附录B.2.1规定：“当引文完整且独立使用，或虽不独立使用但带有问号或叹号时，引号内句末点号应保留。除此之外，引号内不用句末点号。当引文处于句子停顿处(也包括句子末尾)且引号内未使用点号时，引号外应使用点号;当引文位于非停顿处或引号内已使用句末点号时，引号外不用点号。”由此可得出引号内外标点用法的4个判断条件：引文是否用问号或叹号结尾;引文是否完整;引文是否独立使用;引文是否位于句子停顿处。这里，“引文用问号或叹号结尾，问号叹号保留”首要且排他，其他三个判断条件进行组合，理论上存在8种情形：一是引文完整，独立，位于句子停顿处;二是引文完整，独立，位于句子非停顿处(引文完整且独立必然停顿，故此情形不存在);三是引文完整，不独立，位于句子停顿处;四是引文完整，不独立，位于句子非停顿处;五是引文不完整，独立，位于句子停顿处;六是引文不完整，独立，位于句子非停顿处(引文不完整且独立必然停顿，故此情形不存在);七是引文不完整，不独立，位于句子停顿处;八是引文不完整，不独立，位于句子非停顿处。由此可以把附录B.2.1的规定细化成7种情形。同时，《标点符号用法》4.5.3.5规定了两个以上引号之间点号的用法，附录B.1.5又规定了“冒号、逗号用于‘说’‘道’之类词语后的区别”。据此，笔者将引号内外标点的使用归纳为11类18种情形，下面拆解分析、举例说明。

　　(一)引文以问号或叹号结尾，保留问号、叹号

　　1.引文完整且独立使用

　　示例1：战争时期，有位西方记者询问毛泽东同志：“你们办事，是谁给的权力?”毛泽东说：“人民给的。如果不是人民给的，还有谁给呢?”

　　示例2：“这里，我再用重槌敲一下响鼓!”在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上，习近平总书记抬高了声音，面对来自各领域各行业的党员领导干部，他斩钉截铁：“党中央的态度是非常鲜明的，不论谁在党纪国法上出问题，党纪国法决不饶恕!”

　　2.引文不独立使用但带有问号或叹号

　　示例3：书价上涨令许多读者难以接受，有些人甚至发出“还买得起书吗?”的疑问。

　　示例4：那天晚上，我刚刚走到胡同口，就听见“啊呀!”一声。

　　解析：由于句末点号中的问号和叹号往往表示强烈的感情，如果去掉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文义的表达，因此，引文中用问号或叹号结尾，不管引文是否完整、是否独立使用，都应保留句末的问号和叹号。

　　(二)引文完整，独立使用，处于句子停顿处，引号内句末点号保留，引号外无点号

　　1.主语在前，引文在后，用冒号(不宜用逗号)接引文

　　示例5：习近平主席说：“这么大一个国家，责任非常重、工作非常艰巨。我将无我，不负人民。我愿意做到一个‘无我’的状态，为中国的发展奉献自己。”

　　示例6：恩格斯说：“运动本身就是矛盾。”

　　示例7：他最喜欢的两句诗：“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2.引文在前，主语在后，用句号结句

　　示例8：“通过不懈努力换来海晏河清、朗朗乾坤。”总书记回答。

　　示例9：“运动本身就是矛盾。”恩格斯曾这样说。

　　解析：注意与示例6用法的区别。

　　3.引文后接下一句话

　　示例10：“言之无文，行之不远。”这句话说明了文采的重要。

　　示例11：“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他最喜欢这两句诗。

　　解析：注意与示例7用法的区别。

　　(三)引文完整，不独立使用，处于句子停顿处，引号内无句末点号，引号外有点号

　　示例12：他们忘记了或不知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以为自己总是比别人高明。

　　解析：引文处于句中停顿处，前引号前无点号。

　　示例13：西汉苏武出使匈奴，被扣十九年，“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矢志不移，传为千古佳话。

　　解析：引文处于句中停顿处，前引号前有点号。

　　示例14：国歌里有这么一句：“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解析：引文处于句尾停顿处,又是整段话的结尾处，起到收束全段的作用。

　　(四)引文完整，不独立使用，处于句子非停顿处，引号内、引号外都没有点号

　　示例15：他以“条件还不成熟，准备还不充分”为由，否决了我们的提议。

　　解析：引文处于一句话的前半句，引号前后都有文字。

　　示例16：“言之无文，行之不远”这句话,说明了文采的重要。

　　解析：引文作为主语的一部分，引号前没有文字。注意与示例10用法的区别。

　　(五)引文不完整，独立使用，处于句子停顿处，引号内无句末点号，引号外有点号

　　示例17：“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就是为了选择最恰当的字眼，表现最美的意境。

　　示例18：他提醒美国说，“别忘了美国只是在1941年才参战的，而在这之前，希特勒的战争机器在苏联的腹地已出现毛病”。

　　解析：如果“说”后面是冒号，遵循的就是“引文完整且独立使用”的原则，句号就应放在后引号内。

　　(六)引文不完整，不独立使用，处于句子停顿处，引号内无句末点号，引号外有点号

　　示例19：阅读广泛的人不同，仿佛穿越过之前的几百年，“莫听穿林打叶声”，会有不同于众人的澄澈和淡然。

　　解析：引文处于句中停顿处。

　　示例20：现代画家徐悲鸿笔下的马，正如有人所说的那样，“神形兼备，充满生机”。

　　解析：引文处于句尾停顿处。

　　(七)引文不完整，不独立使用，处于句子非停顿处，引号内、引号外都没有点号

　　示例21：你这样“明日复明日”地要拖到什么时候?

　　示例22：着力解决好“我是谁、为了谁”这一根本性问题，真正找准建设发展的立足点、发力点。

　　解析：本例引文若采用“我是谁?为了谁?”表达强烈感情，引文中的问号则要保留。

　　(八)引文以省略号结句，引号内外都不使用点号

　　示例23：习近平总书记伫立于八项规定落实情况的一块展板前，一条条梳理：“精简会议活动总的还可以，改进警卫工作、改进新闻报道做得不错，精简文件简报还是要反复讲，厉行勤俭节约正在做……”

　　示例24：百年大党的庆典前夕，习近平总书记带领党员领导同志来到这里。面向党旗，他们一道举起右拳、庄严宣誓。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解析：“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另起一段行文以示庄重。

　　示例25：他气愤地说：“你这样干，未免太……!”

　　解析：本例省略号是描写气愤得说不出话，后面使用了表示强烈感情的叹号，是以叹号结句，该叹号保留。

　　(九)冒号、逗号用于“说、道、讲、指出、指示、强调、沉思”等提示性词语后面的区别

　　1.“说、道、讲、指出、指示、强调、沉思”等词语位于引文之前，其后用冒号

　　示例26：习近平主席指出：“长期以来，基地在我国航天事业发展中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你们要认真落实改革要求，积极推进转型建设，保持良好发展势头。”

　　解析：本例用两个双引号表明前后连接的两句话，有分别强调的意思，公文中也经常使用。

　　示例27：林小姐哭丧着脸说：“妈呀，全是东洋货!明儿叫我穿什么衣服?”

　　解析：冒号后使用一个引号表示完整的一段话，是普遍的用法。

　　示例28：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解析：本例是鲁迅《纪念刘和珍君》中的话，提示语“说过”后用的是逗号;如果现在表述，“说过”后宜用冒号。

　　2.位于引文之后，处于句末时，“说、道、讲、指出、指示、强调、沉思”等词语后面用句号

　　示例29：“长期以来，基地在我国航天事业发展中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你们要认真落实改革要求，积极推进转型建设，保持良好发展势头。”习近平主席强调。

　　解析：本例用一个双引号表明前后连贯的一句话，不能像示例27那样用两个引号。

　　示例30：“妈呀，全是东洋货!明儿叫我穿什么衣服?”林小姐哭丧着脸说。

　　3.“说、道、讲、指出、指示、强调、沉思”等词语位于两处引文之间，其后用逗号

　　示例31：“长期以来，基地在我国航天事业发展中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习近平主席指出，“你们要认真落实改革要求，积极推进转型建设，保持良好发展势头。”

　　示例32：“妈呀，”林小姐哭丧着脸说，“全是东洋货!明儿叫我穿什么衣服?”

　　解析：当同一个人的话语被分成两段阐述，且说话人被夹在引文中间时，提示性词语后应该使用逗号，不能使用冒号。

　　(十)《标点符号用法》附录4.5.3.5规定了标有引号或书名号的并列成分之间点号的使用规则

　　1.标有引号或书名号的并列成分之间通常不用顿号

　　示例33：店里挂着“顾客就是上帝”“质量就是生命”等横幅。

　　解析：标有引号的并列成分之间不用点号。

　　示例34：《红楼梦》《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是我国古代长篇小说的四大名著。

　　解析：标有书名号的并列成分之间不用点号。

　　2.标有引号或书名号的非并列成分之间正常使用点号

　　示例35：坚持政策导向、需求导向和问题导向，变“概略瞄准”为“精准定位”、“区域轰炸”为“精准打击”，确保每一项工作都“对症下药、药到病除”。

　　解析：本例中的“精准定位”和“区域轰炸”之间不是并列关系，真正的并列关系是“‘概略瞄准’为‘精准定位’”和“‘区域轰炸’为‘精准打击’”，所以“精准定位”和“区域轰炸”之间使用了顿号。

　　示例36：在逐字逐句的检查中，我发现了几处错别字：“下面”写成“下而”，“中间”写成“中问”，“先入为主”写成“先人为主”……

　　解析：本例中“下而”和“中间”之间，“中问”和“先入为主”之间不是并列关系。非并列成分的引号之间该用什么标点就用什么标点。

　　3.有其他成分插在并列的引号、书名号之间，宜用顿号

　　示例37：李白的“白发三千丈”(《秋浦歌》)、“朝如青丝暮成雪”(《将进酒》)都是脍炙人口的诗句。

　　(十一)引号内已有标点符号，引号外一般不使用标点符号，极个别文学味浓厚的句子可用

　　示例38：他竭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开口：“……替……替我……告诉你……父亲，我……”

　　解析：前引号前是冒号，其后是省略号，中间和结尾又使用多个省略号，生动地描写了说话人说“最后一句话”的艰难。

　　示例39：“吱呀———”，门自己开了。

　　解析：后引号内使用破折号，其后又使用了逗号，形象地描写了门“吱呀”声后的停顿。

　　“标点符号好比音符，它牢固地缚住文章，不让它撒落。”标点符号细微且不起眼，很容易让人忽视，但它真切地反映了文章的质量和作者的情感，体现了作者“严慎细实”的作风，须予以高度重视。标点符号就是我们的学习资源，值得花大力气去仔细琢磨推敲。